臺北整整下了一周的雨,就是整整一周,所以背著筆電到公司充電的這件齷齪之事也停了一周。
天氣越來越糟,嘴巴裡呵出來的白氣撐不住清冷的雨水,雨水就這樣積在雨衣的皺摺裡,滿了便往拉鏈縫裡去,到了公司往往褲子也帶著水,外套的袖口也濕著。假設一個週期是5個工作天,光是騎車上下班的距離就是100公里,大約5個小時,就是一周要在擁擠的雙線道上受著寒冷的雨水5個小時。
然而冬至已過,天黑的時間也將開始減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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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是昏黃狹窄走道,公寓裡唯一對著景美溪窗戶,都隔在高價的套房裡面。沒有向陽的房間裡,都是揮散不去的黴味,空氣流通全靠隔間板上面廉價木雕成的花窗,要不就是一台排風扇,把房間內的潮濕空氣都排到昏暗的走道。或是買台除濕機,對著螞蟻般密密麻麻的使用者手冊,照著複雜的指示設定,好不容易按部就班設定好開始運轉,卻總乾不透。
或是緊鄰大學。
[這邊很好租啦,要決定要快。]
夾著地點優勢說出的話總是格外刺耳,外面走動的年輕學生怎能負擔的起這裡高額的租金。
而放晴的幾天,把棉被衣物洗乾淨,想拿到陽台曬曬太陽,狹窄的走到盡頭只是一台洗衣機,你也不知道房東有沒有定期清理,過去房客衣物的棉屑積在不織布袋子裡。陽台呢?
又被隔成另外一間更高價的套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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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個家,是恆溫方格。每天往返的路途固定,風景慘灰。路邊行人低頭眼無神,人行道號誌的布穀聲是給他們聽的,而非盲人。計程車緊鄰著人行道慢速等待招手,不在乎後方一條條長長的車龍。趕著上班的轎車駕駛對著前面車陣按著喇叭,耐心早已被日復一日的壅塞磨光。到了假日,我離開這個家,卻到了另外一個家,是另外一個長方格。一張白床,一張廉價夾層板木桌。
假日找條安靜小巷散步。看矮磚牆,斑駁紅色鐵門。走兩步就遇見拿著反光板外拍的攝影迷,再走兩步是沉溺在幸福的新人。一條小巷100公尺,塞滿了人群。嘆了一口氣,只好離開。
城市越長越高,窗格越來越多,人們如螻蟻擁擠居住。日常生活的小事也往往成為心頭上的一點塵埃,擦也擦不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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