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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Lanka的時間裡,遇上了許多眼神尚未失去光的人,無論病痛與苦難。尚未死去的人與盛年的人在我的日子裡落款,並且在天漸黑的時候撐著我。
在Dambulla走過一片荒地市集時,一個踩腳踏車的老人同我說話,他是我第一個拍攝者。我們在一個攤子前談論他喜愛的交通工具,儘管他牙已被歲月輾盡,拼揍出的句子混濁不清。離開前我為他拍了幾張照片,我可以從觀景窗裡看見他銀白的頭髮乘著光發亮。
在Kandy時我走進某個被小巷包圍住的角落,幾個人散落在一個修鞋的小攤子旁。我靠近過去,我忘記了怎麼開始對話,只記得我們句不成句,詞不成詞的交談。當我示意能不能拍照時,他一手托著狗在胸前如同家人,濃黑的睫毛越過了界線。他平和的笑容無懼苦難。我同時也為他的朋友拍了照片,我記得一個女人在攤子裡顧著一隻黑毛大狗,攤子旁站著一位自然捲的羞澀大叔。
在Nuwara Eliya時候和一位老先生談話,他是一個園丁。穿著一件深藍過膝長版排扣外套,雪白的鬍子爬滿了臉。在簡單的對談後,我幫他拍照,他問我是不是為雜誌工作,我說暫時不是,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為雜誌工作。他是樂觀主義者,於是帶著這樣的心情祝福了我的未來。我知道我只是接收著,而永遠無法成為句子中的那個我。
轉過出名的粉紅郵局後遇上一群旅行的男孩,從Colombo開著箱型車到山上,他們正是那一群盛年的人。他們的語言是一團熱空氣,字字句句都讓人感到發燙,他們便是盛夏
在hikkaduwa這個鄰海的潛水小鎮時,在鐵路旁的雜貨小店裡有一個裸著上身的老年人,輕輕倚靠在藍色窗櫺上。與他攀談之後,他介紹起叢林冒險的行程,手勢配合著一本不算太舊的相本,同個人反覆出現在不同的相片裡。拙劣的行程販售技巧令我發笑,我想專注在雜貨店才是他求生的正途。為他拍照的時候,在小小的窗裡他出奇的自然。
在雨季的末端,積累的雨水常常無預警地落下。我躲進一間出海人為了出海搭建的小小木屋下,眼前是許多潛水船因為潛水季節未到而停在沙灘上。幾個青少年聚集過來,臉上是欲發未發的細軟鬍鬚,用未成熟的問題碰觸成年的界線。在走之前,略胖的小夥子問我有沒有煙,有沒有啤酒。我搖搖頭。
到達Colombo的下午,陽光直直的照亮道路,一個吹笛老人閃避刺痛的陽光淹沒在車流裡。他說家鄉離這裡不遠,他住在前面轉角那間招牌上帶著綠底白字的老舊旅社,他擅長吹笛。突然有街拍的人拍下了我與那位離鄉的吹笛老人。
在一個廢棄的淺黃色宅院裡面,牆面已經被藤蔓覆蓋,無人修剪的大樹伸長并包圍了整座宅院。我遇上了一群清潔大媽,他們穿著公司的亮橘色制服,寶藍色的淺淺鴨舌帽,午餐是香蕉葉包薑黃飯。我一邊拍照一邊與他們說話,但實際上是有一搭沒一搭的,每次的拍攝過程並無多大差異,總是因為沒有共同語言而令我沮喪。但可以感受到他們因為工作而感到驕傲,即使橘色鐵製推車裡儘是街上的惡意。
最後的幾天我進入一座縱橫單行窄巷建立的城,陽光沿著單向的標誌方向追趕人們。在試著拍攝幾個工人後,旁邊的人都靠了過來。他們日日夜夜背著這座城,這座城日日夜夜輾壓他們。滾動的彩色玻璃瓶是不著邊際的夢境,即便他們每日的軌跡已經遲了。